3u858110月15日早晨6点20,在韩国平泽某面包厂流水线工作的年轻女孩李女士,不慎被卷进食品搅拌机。
女孩大叫救命,但机器没有防夹传感器,现场没有同事,没有监控,没有安全管理员。女孩就这样被活活夹死。
然而答案恰恰相反,涉事企业就是韩国最大面包生产集团,连锁面包店遍布世界的“巴黎贝甜”的母公司SPC。
女孩死亡后,SPC下属工厂SPL被扒出对员工实施了不亚于抽筋扒皮式的剥削。冷酷无情的行为,草菅人命的压榨,终于引起了全韩国的愤怒。
发生死亡事故的工厂是SPC旗下专为巴黎贝甜面包店供货的生产商SPL,年仅23岁的李女士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两年。
在快下班时意外发生,先是右臂被搅进去造成严重骨折,然后整个身体被卷到机器里,巨大的拉扯力导致她根本无法逃脱,直到痛苦死去。
一些媒体将女孩的死亡渲染成了一场年轻女孩为了养家,不惜熬夜打工,拼命挣钱导致的悲剧。
女孩也被媒体称呼为“少女家长”,这个词是韩国用来形容家庭中孩子很小就要养家赚钱的情况。
这惹怒了正因失去亲人而伤心的李女士的母亲和男友,他们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李女士根本不是为了养家自愿加班,而是被公司逼迫的。
李女士和男友都是面包厂的工人,她从小喜欢烘焙,梦想是做面包师开属于自己的面包房。
从一所学习烹饪的高中毕业后,她先在巴黎贝甜打工,后被生产工厂以全职员工的身份录用,已经稳定工作了2年。
不像面包房摆出的甜点那样美丽,工厂的工作环境相当恶劣,李女士和男友每周都至少要工作52-64个小时,每周只有一天休息。
在这样的基础上,工厂还逼着已经很疲惫的工人们再加夜班。工人们早就和工厂提出多雇一些人手,减少他们的工作量,但工厂并没有理会。
为了完成工作指标,李女士常常没时间去厕所,每天的睡眠时间也很短,疲劳之下很容易发生意外。
为了避免意外,正规工厂都会被要求安装监控摄像头,紧急警报按钮,以及配备专门的安全监督员。
然而,连夜班员工都舍不得多雇几个的SPL,不光用着老旧的机型,紧急警报按钮也基本是摆设。
一名十余年的老员工表示,因为按钮并不在机器上,当发生事故时,需要有另一个人按下按钮才能停止机器运转。
如果当时在第一时间停止机器的运转,李女士最坏的可能是手臂截肢,然而等到她的同事终于忙完一圈,再回到搅拌机前的时候,她已经惨死在地板上。
安全保护措施几乎为零和压榨员工已经很过分了,但在事发后几天,韩国政府派去的调查人员发现了更冷血的后续。
15日清晨,李女士意外离世后,工厂经理只是用布覆盖了她的尸体和那台机器,就连血迹都没有擦掉。
目击了同事死亡深感悲愤和恐慌的工人们立刻被要求继续工作,直到12小时的排班结束。
意外发生2小时后,SPL接到政府部门的命令,才宣布该生产线小时后就恢复了)。
可这班工人们没闲着,他们被安排了更重的劳动——代替机器,手动搅拌了十几公斤的三明治酱料,而且又被逼着干了12个小时。
于是17日,李女士所在的平泽工厂中的9名工人,又被连夜运往大邱市的分厂,操作闹出人命的同型号搅拌机,连续工作12小时。
同时,和李女士同时段打工的几十个“红薯饼”生产线的好心工人,因为帮助处理现场、整理李女士的遗体,造成当天业绩没有达标,被工厂惩罚回来加班,直到18号才获准休假。
李女士惨死了,然而24小时7天不停转的工厂还是把19种、41032个三明治运到了全韩国各地的巴黎贝甜门店里。
在这个偌大的工厂里,机器可以停摆,人却不能休息,甚至还要顶着同事死在自己身边的恐惧加倍工作,这的确是人血做成的面包。
SPL和巴黎贝甜的母公司SPC集团社长许永仁两次公开道歉,对死者和家属表示哀悼。
但是,他的道歉显得毫无诚意又如此苍白。从各种角度来看,他们都毫无歉意。在李女士16日举行的葬礼上,悲痛欲绝的李妈妈收到两个公司送来的纸箱,说里面是慰问品。
李妈妈打开后愣了。SPC送来的所谓的慰问品,是自己工厂靠剥削其他工人的血汗生产的200个巴黎贝甜的面包。抠门到了极限不说,还再次伤害了受害者家属。
这个不要脸到极致的慰问品彻底激怒了韩国网友,声讨SPL及其总公司SPC的声音越来越大。
“推荐一些想抵制SPC面包但是不知道有什么替代品的人去这些店吧,抵制是一件长期的行动,让我们都尽力而为吧。”
“看一下这种悲剧是怎么发生的,让员工用这么短的铲子,推酱料进去,是没钱给买长的铲子吗?
SPC的主席道歉也真的敷衍,买把长铲子,在机器上安装安全按钮,可不需要1000亿韩元。”
“抵制SPC的最重要时期是圣诞节,大家不要在圣诞促销期间买他家的东西,等销售额减半了,我相信他们就会听到民众的声音了。”
李女士去世前一周,就有一名工人的手被卷进机器。经理当场骂了受伤的员工,只带他去了公司的保健室,根本没有送他去医院。
并且在得知该员工只是非正式的派遣员工时,把受伤责任都推给了该员工,拒绝为其负责。
作为韩国最大的面包企业,为什么多年没有有关部门对其的安全隐患进行排查,又为什么在事故早期少有媒体曝光黑幕?这里面还有更肮脏的利益关系。
2022年1月,前总统文在寅的政府通过了《重大事故处罚法》,法律规定如果因业务负责人没有履行保护员工安全和健康的义务,导致员工伤亡,那企业负责人会被从重判刑,并可能会需要支付高于普通民事诉讼5倍的赔偿金。
这一法律出台的目的就是警示企业保护劳动者安全,尤其令各大企业颇有微词。然而几个月后,尹锡悦上台。
为了讨好韩国财团们,他承诺会修改甚至废除《重大事故处罚法》,放宽对企业管理层的追责。在尹锡悦的推动下,这件事基本上要成了。
李女士发生意外后,许多财团控制的老牌媒体知道大肆报道这件事会导致废除《重大事故处罚法》的事情夭折,所以故意消极报道,给李女士安上“少女家长”的身份转移公众视线,希望不要有人阻止废除《重大事故处罚法》的工作。
不光要节省保护员工安全的成本,盘剥员工的休息时间赚黑心钱,还要让总统、法律给赚黑心钱的自己让路,媒体帮着自己洗白,实在是突破了常人的想象。
现在,李女士的家属已经起诉了SPL的社长,司法机构也在考虑以过失杀人罪起诉负责人。
但是对于这些韩国大企业来说,只要资本仍能超越人性和法律,那么他们就没什么好怕的。
韩国劳动部长,SPC财团的社长,SPL的社长这些上流人士一个个排着队跑到李女士的灵堂里道歉,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李女士妈妈的疑问:“什么时候这种事才能不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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