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天猫打几折【文/观察者网 严珊珊】“他离开了加沙,但无法摆脱加沙。”沦为以色列当局战争机器的以军士兵,正在付出沉重的心理健康代价。
当地时间10月21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发文称,以色列国防军士兵把在加沙的行动视为以色列的“生存之战”,必须不择手段取得胜利,但许多人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简称PTSD),离开加沙也走不出来。
CNN采访了以色列士兵、军医和自杀士兵的家人,揭开了以军在加沙的行动对其本国平民造成的伤害。一名从加沙回来的以色列士兵在再次被征召入伍前自杀,留下了妻子和四个孩子,由于不是战斗牺牲,以军拒绝其被葬入军人墓地。
而联合国近东巴勒斯坦难民救济和工程处(简称:近东救济工程处)在8月的报告中指出,对加沙民众而言,他们经历的创伤已无法用“PTSD”来衡量,因为在加沙,根本没有创伤“后”(Post)这个情境,一直都在创伤中。
加沙北部10月19日遭以色列空袭后的废墟,许多人仍被困在瓦砾之下。路透社
40岁的以军士兵伊莱兰·米兹拉希(Eliran Mizrahi)去年10月被召入预备役,当时他被派去帮助清理那些在音乐节上被哈马斯(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武装人员杀害的人的尸体。
不久后,米兹拉希被派往加沙,在那里担任工程兵,负责驾驶一辆D-9装甲推土机,该车重达62吨。他在加沙服役到今年4月受伤,返回以色列接受治疗。
据以色列第12新闻频道报道,米兹拉希被诊断出患有PTSD,但他在6月又接到命令,要求其去加沙地带南部的拉法报到。他同意返回加沙,却在报到的前两天,朝自己的头部开枪自杀。
此后,米兹拉希的家人一直为其军葬待遇奔波,但以色列国防军拒绝了这一要求,理由是米兹拉希死亡时不是现役。随后米兹拉希的家人开始接受媒体采访,为米兹拉希抱不平。
据《以色列时报》6月报道,米兹拉希的母亲珍妮(Jenny)称,米兹拉希在加沙执行任务的7个月时间里,受了两次伤,第一次受伤后还坚持继续战斗。米兹拉希的妹妹称,由于在加沙的经历,米兹拉希在身体和精神上都受到了伤害,一名医生告诉他,他不能再回到战场。
珍妮表达了对以军拒绝给予米兹拉希军葬待遇的失望:“把他和他的朋友们送上战场就可以,但将其认定为一个牺牲的士兵就不行了吗?为什么?”
2024年6月13日,在耶路撒冷举行的葬礼上,米兹拉希的墓上摆放着鲜花和以色列国旗。CNN
CNN提到,米兹拉希自杀后,社交媒体上出现了一些视频和照片,显示他生前在加沙推平房屋和建筑物,还在遭到破坏的建筑物前留影,其中一些照片出现在以色列13频道曾采访米兹拉希的一部纪录片中。
这些照片引发了争议。米兹拉希的妹妹希尔称,她在社交媒体上看到很多评论指责米兹拉希是“杀人犯”。她称自己努力忽视这些声音,“我知道他心地善良”。
曾在以色列军队服役六年的、伦敦国王学院政治学者阿赫伦·布雷格曼(Ahron Bregman)称,加沙战争与以色列打过的其他任何战争都不一样,时间周期很长,战场在城市里,这意味着士兵们要在许多人中间战斗,“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平民。”
布雷格曼称,推土机操作员是最直接感受战争残酷的人之一,“他们看到的是死人,他们要清除碎片,他们(开着车)压过尸体。”
布雷格曼指出,对许多人来说,在经历过有妇女儿童死亡的城市战争以后,再回到平民生活很艰难,“当你看过孩子们在加沙被杀害,你又怎么能哄自己的孩子上床睡觉?”
“我们很多人都非常害怕再次被征召参加黎巴嫩战争。”一名在加沙地带服役4个月的以色列国防军军医告诉CNN,“我们中很多人现在都不信任以色列政府。”
这名军医还称,虽然以色列国防军在每个部队设置了一名精神卫生官员,但战争的影响依然持续,在加沙,年仅18岁的士兵被精神创伤折磨,他们经常会哭,或者情绪麻木。
据以色列《国土报》此前报道,根据该报获得的军事数据,去年10月7日至今年5月11日,有10名以色列士兵自杀。
但以色列国防军战斗反应部队指挥官、心理学家乌齐·贝霍尔(Uzi Bechor)辩称,以色列军方认为自杀率基本没有变化,并表示医疗队不能提供自杀人数。
他宣称,以军中的自杀率在过去五六年里基本“稳定”,“过去十年里一直在下降”。
贝霍尔还称,即便自杀人数增加,自杀率也与一年前“相差无几”,因为士兵人数增加了,“这并不意味着有更高的自杀倾向”。
尽管如此,CNN援引以色列国防部康复部门的数据称,超过三分之一从战斗中撤离的以色列人被发现有精神健康问题。这份8月发布的报告称,每个月都有超过1000名以色列新伤员撤出战场接受治疗,其中35%的人称精神状态有问题,27%的人出现“精神反应或者PTSD”。
以色列国防部的上述报告还称,到今年年底,可能会有1.4万名受伤战士接受治疗,其中大约40%预计将面临心理健康问题。
根据以色列卫生部的数据,以色列每年有超过500人死于自杀,超过6000人自杀未遂,并指出“所提到的数字大约少报了23%”。
以色列国防军心理学家称,军方帮助受到创伤的士兵恢复正常生活的方式之一是,通过不断提醒他们记住去年10月7日哈马斯对以色列的突袭,试图让他们把自己的经历“正常化”,“帮助他们记住自己的价值观,以及他们为什么去那里(加沙)。”
以色列布雷格曼表示,由于人们对PTSD和其他心理健康问题的耻辱感逐渐消失,现在谈论这些心理健康问题比之前更容易,但从加沙撤出的士兵“将带着(他们的经历)度过余生”。
近东救济工程处在8月的一份报告中称,对加沙民众来说,在本轮巴以冲突中遭受的创伤是慢性和无情的,已经无法用传统的“PTSD”定义来衡量。因为在加沙,根本没有创伤“后”(Post)这个情境,一直都是进行时,“加沙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当地时间2024年3月22日,加沙一所医院,巴勒斯坦女性哀悼在以色列轰炸中丧生的亲人。美联社
当地时间10月21日,加沙地带卫生部门表示,自去年10月7日本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以军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已导致42603名巴勒斯坦人死亡、99759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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