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代冰淇淋多少钱花18.8万报名我的培训班,你的孩子就能上电视——这是深圳时代华娱影业集团在一次招生时的承诺。
但在各校区纷纷关停,剩余课程被分拆给其他儿童培训机构代上之后,对于交钱入局的各位家长而言,这已经变成了一场靠“完美营销”制造的骗局。然而,时代华娱董事长李其伟多次否认自身存在诈骗行为。
邓女士是目前已知的最新报料者。据她所述,2024年2月22日,她在坪山区坑梓街道秀新幼儿园接孩子放学,途中被时代华娱的工作人员截停,对方不断夸赞邓女士的女儿漂亮、可爱、大方,让邓女士打开了第一道防线,“谁不希望别人这样夸自己的孩子,是吧?”
对方随后称自己在为电视台的时装周选秀寻找好苗子,想邀请“气质这么好”的邓女士女儿前往免费试镜。邓女士向对方确认“是否确实以电视台的名义”,对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随后,邓女士接收了邀请函。
2月25日,邓女士携女儿来到位于龙岗区正中时代广场23楼的时代华娱龙岗校区,定位显示,龙岗少儿电影电视栏目制作中心也在此处。来到选秀现场的邓女士此时不再怀疑对方的身份,“走到大厅我就发现确实是蛮气派的,装修装得都很好。”正规的场地中架设着一个T台,导演、评审和工作人员在忙碌着,十几对孩子和家长在等待一个登上深圳电视台的机会。
随后,邓女士的女儿表演了唱歌、跳舞,被现场的老师带着走了模特步。表演过程中,评委用表格同步记录了每一位小孩的特点。最后对方宣读结果:3个小朋友晋级,邓女士的女儿位列其中。逗留片刻,一位刘姓艺术总监登场,他告诉邓女士,孩子虽优秀但缺乏舞台经验,须进行系统的培训后才能登上节目。他们和各种影视机构都有合作,培训后会给孩子更多机会,但培训需要收费,“我开始问他们不是免费吗,他们说选拔免费,培训收费。后来一想,老师确实也得付出。”
“他们说两年是2万6,三年是4万多块钱”,考虑到坑梓距离这里路程较远,邓女士产生了迟疑,并表示自己需要回家与爱人一同商量。眼见交易有搁浅的风险,对方突然表示这批次只招20人,“你走了明天就没有机会了。”
随后,邓女士付款7900元,报名了半年20次40节课的“排练”。“我还问他们,怎么交钱才晋级,不交钱不晋级?原来刚刚的选拔只是一个噱头?他说刚刚来了那么多小朋友,为什么只有你家女儿被选上,因为她比别的小朋友优秀。”
3月1日,距离选秀不到一个星期,时代华娱相关负责人在微信群宣布,各校区停止授课,门店关停。邓女士在家长维权群中了解到,时代华娱以深圳电视台、深圳时装周和广东电视台嘉佳卡通卫视选秀的名义哄骗上千名家长报名培训,单笔合同金额最高达18.8万元。但在报名之后,时代华娱不但从未兑现承诺,现在更是无课可上。
据了解,各校区关停之后,时代华娱正在逐步将自己未上完的课时“分拆”给其他机构,目前群里公布的机构包括鑫童时代、IN学院等。张先生表示,家长们纷纷在微信群里质疑时代华娱“这里蹭上几节免费体验课再蹭那里,直到消完课时”。
据企查查显示,鑫童时代的注册名称为深圳市纽威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为梅敏。3月13日,记者来到这家位于坪山区弘金地网球学校一楼的店面,这里地处偏僻,距离原本上课的时代华娱龙岗校区接近15km。从体育一路西北口行进,在辅路上拐两个弯,才能看见这家位于大山陂公园脚下的门店。
记者走进店里的时候,只有梅女士一人在伏案工作。她告诉记者,这两天,鑫童时代在跟对方进行课程对接工作,因为店里规模有限,他们对课时都做了符合自己承载能力的调整,比如主持口才课只接收剩余5次课(10节课)内的,街舞课则是接收20次课(40节课)以内的。
据报料人张先生所说的“15900元,40次课,80节课”,可推算出时代华娱每节课的课时费接近400元。家长们认为其将剩余的课程推给鑫童时代,但课时费却从每节400变成每节100多,是在从中赚取差价。
对此,梅女士表示,自家机构这次完全是出于江湖道义“无偿地做这些事情”。在她眼中,时代华娱算是行业内的“老大哥”,这次他们由于经营不善关停,很多家长和孩子也面临无法上课的困境。鑫童时代这时候站出来帮忙,“不算合作,就是出于同行业的道义,帮他们消课。”梅女士认为,自身的做法既能帮助孩子们继续上课、免受家长和机构拉锯战的影响,又能借此机会给自己做一个宣传和推广。
在这种“帮忙”模式下,梅女士认为自己只能按照课时接收,不可能按照价格接收,自己更没有义务为家长退钱,“因为我们是无偿来做,但是要付出我们自己的成本,包括老师的费用、场地费用、服务工作人员的费用,这个是我的成本支出,时代华娱是不会给我们的。”
时代华娱对于“诈骗说”的回应最早可以追溯到2018年底。当时这家机构通过官方微博账号发布了一篇小文章,表示试镜是免费的,但小孩子没有实打实的经验和能力,所以需要交钱培训,全文未提及营销手段,否认自身是在诈骗。
据广东广播电视台珠江频道的报道,2024年3月2日,部分家长向龙岗区新城派出所报案。当日,时代华娱董事长李其伟现身龙岗校区,在几名保安的保护下对维权家长进行喊话,表示公司由于经营不善导致欠款,但自己不会跑路,准备卖房、拉投资,争取尽快开工复课。
截至3月15日,据企查查信息显示,深圳市时代华娱影业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时代华娱(深圳)电影电视节目制作影业文化发展集团有限公司均处于续存状态。
3月4日,时代华娱董事长李其伟在包含街道公安代表、维权家长的500人微信群中发表《致时代华娱家长们的一封信》。对于为何明知亏损还要继续经营,李其伟说,“已将时代华娱作为终生事业,不可能因为一点困难就退缩、逃避、关门跑路”,并表示“时代华娱的使命是为中华子女的艺术教育奋斗终生”。
同样在该群,李其伟在与其他家长交流时再三否认自身系诈骗行为,“我们是自己的比赛、活动和栏目在海选,我们没有说过电视台在海选,时代华娱又不是电视台。”面对几百名家长们的进一步质疑,李其伟辩称,“你们去买衣服的时候,卖衣服的销售员不会夸你们好看吗?”
时代华娱离职教师婷婷(化名)在接受珠江频道记者采访时透露,从去年10月份开始,老师的工资一直拖欠。但在此过程中,时代华娱龙岗校区从未停止招收学员。
2月25日,时代华娱官方公众号发表文章《春光为序,华章再启——时代华娱2024新学期排练通知》,宣布将于3月16日、3月17日开始彩排。据张先生报料,3月12日,南京师范大学附属龙岗学校门口,一名扛着摄像机的男子和一位手持“嘉佳卡通”卡片的女子再次重现了类似的营销套路。
众多报料者均表示,“星探”在招募学员时承诺的深圳电视台、广东电视台嘉佳卡通卫视、深圳时装周等大型演出,在后续均无下文。合同中对于参加活动的规定非常模糊,给了时代华娱相当大的解释空间。
而在违约责任的认定方面,根据双方合同,只有甲方时代华娱无法提供场地、教师或活动,才会退还剩余费用。如果根据合同本身进行判定,似乎很难通过法律诉讼得到退款。记者就此事咨询了有关律师,律师表示,如果有证据可以证明该培训机构已经倒闭,并要求消费者到其他机构上课的,该机构的行为构成根本违约,即便不属于合同约定解除情形的,消费者也可以根据民法典第五百六十三条的规定,依法解除合同。
但目前事件已陷入困局,走法律程序对众多报料者意味着一定的维权成本,却不一定能等到退款。报料者张先生表示,“即使最后判了时代华娱给钱,如果他们硬说没钱也是没办法的。只有期待警方可以介入。”记者就时代华娱能否被认定诈骗罪咨询了相关律师,律师表示如果证据充分是有可能的,但证据本身比较难以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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